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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弘德帝一拳頭重重砸在茶几上,震得那茶盅叮叮直響。一屋子的官員俱是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氣。

弘德帝鐵青著臉盯著面前那兩塊疊得方方正正,如硯臺大小厚薄的布,目光中有憤恨,卻也有著淡淡的無奈和悲哀。

方才的一切,他都站在屏風後頭聽得一清二楚了,不需要任何人跟他複述。

大楚的使臣,那位姓彭的宦官,輕蔑的對南明派出的使臣,九原監軍魏公公說,“我們陛下說了,你們若是想讓我們大楚也加入九原商貿,此地就必須由我們進行管轄,無論是哪國的商人來此經商,我們都要抽取三成的交易稅,否則免談。”

臨時受命的魏公公氣得不輕,據理力爭道,“這九原是我國的領土,憑什麼由你們來管轄?再說了,現在我們和北燕都是各國收取各國百姓的稅賦,憑什麼現在要交你們?”

彭公公譏誚著道,“要是你們做得好,為什麼還要拉我們大楚加入?無非是看著我們的東西好罷了。哼,就你們市面上那些粗俗的玩意兒,說實話,再怎麼做也只能糊弄些窮苦百姓,真正上檔次好貨我是一件也沒見著。魏大人,你可別生氣了。瞧,這兒就是你們南明官方經營的布料,而這,是我們大楚官營的東西。素聞你們南明能工巧匠最多,刀具精美,這把匕首就是你們南明之物,現在為示公允,不如就請你我的武士各自刺上一刀,看看效果,如何?”

眼下,這兩塊布就擺在弘德帝的面前,一塊布已經生生的被刺穿了,而另一塊布卻只刺破了上面幾層,底下的數十層完好無損。

彭公公走時得意的笑道,“你們南明若不服氣,儘可以等鑄出能刺穿這塊布的刀再來說話。否則的話,還請貴國陛下三思。”

恥辱!簡直是絕大的恥辱!

拿起本國官營的布料,弘德帝狠狠摜在地下,怒道,“傳令下去,限洛笙年十日之內煉出東西來,他若煉不出,朕就拿他來試刀!”

盛怒之下的天子之威,誰人敢犯?

魏公公不敢,韓瑛不敢。就算是鄧恆在此,也不敢對著大發雷霆的親舅舅求情。

旨意很快轉達,便不說是天子口諭,但魏公公親口說出的話,耿南塘如何不信?何況還有韓瑛作證。耿南塘雖然不知道為何皇上突然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但他也知道,此時除了遵旨,最好不要再說旁的廢話。

不過韓瑛最後也挺不好意思的告訴老耿同志。“都怪我嘴快,說起大人在查探九原的經濟事務,陛下說,限你十日內也要報一份詳盡的解決方案上去。”

要是此事落在旁人頭上,聽說皇上盛怒之下要召開,多半要惱韓瑛多嘴,但老耿同志心理素質很過硬,聽了這話也沒翻白眼做怪相,依舊一句遵旨就算完了。

不過接下來,耿欽差卻跟打了雞血似的。生猛的讓人受不了。

軍隊裡的清查事務是已經基本完成了,他不找韓瑛的麻煩。卻是把盛行恕抓著,蹲守在了原本由洛笙年領導的監事院。

除了軍部,九原一應大小官員算是有機會見識這位耿大人的雷厲風行了。他那一個腦子就跟人家三四個似的,轉得飛快。為了不給欽差大人留個壞印象,每個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再憊怠的人此時也瞪圓了眼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連錢揚名也不例外。他雖是學官,跟這些經濟事務沒多大的關係,但眼下別人都去忙了。身為文化教育方面的官員,他也領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就是去陪那大楚來的使臣,彭公公。

本來這工作應該是魏公公的,可魏公公剛在彭公公那兒受了一肚子的氣,哪裡還肯去見他?便把這差使推給年輕人了。

虧得錢揚名脾氣好,性子又本分低調,既然上頭交來了任務,他就去辦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