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撞到了一隻鳥,當時沒有太在意。飛回安全區後,一名飛機維護人員在沒有特別防護的情況下清理機身。當天夜裡全身起了紅色的斑塊。

後來經各國的專家會診,確認是得了水源性蕁麻疹,這種病稱得上是全球十大怪病之一了。發病症狀則是對所有的水過敏,一旦接觸,全身都會起大量的紅斑,並伴有胸悶氣短。有時發病嚴重的,會在短時間內死掉。畢竟人體本身就含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

維護人員在發病的幾個小時內就去世了。

然後他的家人和幾個工作在一起的同事也相繼發病。眾人才意識到這種病很可能起源於核輻射汙染區裡那隻鳥落在機身上的一粒糞便。

於是這種深入汙染區的救援行動被緊急叫停了。

而在汙染區內,眾人依舊有條不紊地死走逃亡,各自謀生。

傍晚時分,林無憂倚在窗臺上,手裡端著一碗麥片粥,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街上一隻長著兩個腦袋的泰迪正東奔西顧地找東西吃。

這隻狗看起來只有一個月大,應該是輻射發生之後降生的,不然也不會變異得這麼徹底。

林無憂將目光放遠,看見街角的貧民窟裡,一個頭發亂蓬蓬的流浪漢,手舞足蹈,踏著地上的積水跳舞。積水上漂浮著一隻肚皮如鼓的死老鼠。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胛骨,明天就不能再穿單衣了,不然一定會被人看出異樣。他沒有心思去可憐別人,說不定自己比那隻狗,那個流浪漢還要早死呢。

☆、紅舞鞋

那個流浪漢在街角跳了六天六夜的舞,最後全身痙攣,縮成了一個圓球,喉管斷裂而死。

一開始他跳舞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人在意。比起一個不停跳舞的成年男人,六隻手的嬰兒和三隻眼睛的貓更能引起轟動。

他跳到第二天的時候,林無憂站在臥室的視窗,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昨天夜裡似乎就在跳舞,一大早的又繼續跳,不會是腦子受什麼刺激了吧。

“憂,把窗戶關上,我要換衣服。”陸萬劫在他背後說。

林無憂刷拉一下拉上了窗簾,下意識地轉身,見陸萬劫正在脫淺灰色的平角內褲。屁股都露一半了。他的臉一下子紅了,只好別轉過身望著灰濛濛的窗簾。

“地板好硬啊。”陸萬劫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意有所指地感慨。

“誰讓你不睡沙發的。”

陸萬劫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鬱悶地說:“床這麼大,你一定要全部霸佔嗎?”

林無憂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說:“那我明天睡地板好了。”

陸萬劫訕笑了一下:“我開玩笑的,睡地板挺好,我挺喜歡的。”

這一場小小的爭執結束之後,他們去樓下吃了早飯,然後就要像這裡的所有成年人一樣參與勞動。陸萬劫和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出去打獵——小學生不能光吃米飯和雞蛋,還要補充肉類。

城外的荒野裡到處奔跑著野雞、鴕鳥、毒蛇、孔雀、黑熊,有些是從養殖場跑出來的,有些是從動物園跑出來的。吃這些東西很危險,因為誰也不知道它們身上會不會攜帶未知的病毒。

實際上這些動物受了核輻射感染,是不能被人類食用的。但這是汙染區,誰會在意呢?

林無憂在大學裡研修法哲學,博覽群書,記憶超群,下筆洋洋灑灑,能寫幾萬字的法律概論。不過這些在災難來臨之後都沒有什麼用處。他體力不濟,能力不足,連修個燈泡都笨手笨腳的,在團隊裡很受歧視,淪落到廚房裡給廚娘打下手和麵。

他們的飲用水來自地下。本來城市的水庫裡的水可以用很久的,但是自來水公司停止運轉之後,一些反社會型人格的人跳進水庫裡自殺,屍體無人打撈,於是大家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