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衣服,把它們堆在床旁邊。他解開滿是汙漬、皺巴巴、用來裝錢的腰帶,丟在床墊上。他赤裸著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站在房子中央從窗戶射進來的琥珀色光線下。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赤條條的身體,身體灰白,髒兮兮的,像是魚腹的下半部分。他用手指搓了搓光滑無毛的肚子,一條細長的泥灰從面板上脫落下來,顯示下面有更多的泥灰。他抖動了一下,然後朝窗戶旁邊臉盆架走去。他從架子上拿了一條髒毛巾,抖了抖,圍在腰上。他回到窗前,坐了下來,等那老頭把浴盆和熱水拿上樓來。

那老頭喘著粗氣,很快拿著兩隻浴盆上來了,把一隻盆放在米勒和查理·霍格的房間裡,另一隻放在安德魯斯的房間裡。

老頭把盆拖到地板中間,好奇地看了看依然坐在床上的安德魯斯。

“天哪,”他說,“你們這幫人身上有股臭味,你們多久沒有洗澡了?”

安德魯斯想了一會兒,“至少去年8月以來就一直沒怎麼洗澡。”

“你們去哪兒了?”

“科羅拉多山區。”

“哦,找礦?”

“打獵。”

“獵捕什麼?”

安德魯斯驚訝而又不耐煩地看了看他,說道:“野牛。”

“野牛,”老頭說道,一邊微微點著頭,“我想我曾經聽說那邊有野牛。”

安德魯斯沒有搭話。過了一會兒,老頭嘆了口氣,向門口退去,“幾分鐘,水就熱了。如果還要什麼,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安德魯斯指著床邊地板上一堆衣服,“你可以把這些衣服帶出去,給我弄一些新衣服來。”

老頭撿起衣服,一隻手提著,離自己身體遠遠的。安德魯斯從裝錢的腰帶裡拿出一張鈔票,放在老頭另一隻手上。

“這些舊衣服怎麼辦?”老頭問道,輕輕抖了一下衣服。

“燒掉。”安德魯斯說。

“燒掉,”老頭重複一遍,“成衣店裡你有沒有特別需要的衣服。”

“乾淨的就行。”安德魯斯說。

老頭呵呵笑著走出了房間。安德魯斯躺在床上,一直等到老頭拎著兩桶水回來。他看著老頭把水倒進浴盆裡。他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把刮鬍刀,一把剪刀和一大塊肥皂。

“刮鬍刀是新買的,”他說道,“但剪刀是我自己的。我馬上把你的衣服拿上來。”

“謝謝,”安德魯斯說,“最好再給我弄些熱水。”

老頭點點頭,“我想這些水是洗不乾淨你的。我已經又開始燒了。”

老頭離開房間後,安德魯斯又等了一會兒。然後他拿著肥皂,走進溫熱的水裡,蹲了下去。他把水潑在上半身,然後使勁兒擦著肥皂,欣喜地看著泥灰一長條一長條地在粗糙的肥皂下面脫落下來。他身上蟲子咬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強刺激性的肥皂擦上去陣陣刺痛,但他還是儘量把肥皂往面板裡面擦,並且用手指在身上抓來抓去,身上留下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紅色印痕。他往鬍子和頭上擦肥皂,看著黑色的水流淌進浴盆裡。他清洗過後,身上的臭味從水裡冒了出來,他不得不捂住鼻子。

當老頭提著乾淨的熱水走進房間時,安德魯斯光著身子,灰色的水滴在光光的地板上。他幫老頭把浴盆拖到開啟的視窗。他們把水倒在下面的人行道上。水潑在街道上,立刻被泥土吸走了。

“哇,”老頭說,“水的威力可真不小。”在他們倒水前,他已經把衣服拿上來,扔在床上,現在他指著衣服說,“希望衣服合身,大小跟你扔掉的衣服是最接近的。”

“穿起來會合身的。”安德魯斯說。

他更加愜意地泡在浴盆裡,並且在自己身上堆起了許多泡沫,看著泡沫在水面上漂來漂去。最後他走出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