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屋門,脫鞋上床,躺下後再起來,吹滅蠟燭,拉好被子蓋好,躺了一會兒,又坐起來點燃一支蠟燭,這才再度躺下。

他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對自己在家裡竟會感到害怕而不解。尤其是那個見了兩次的老頭兒,如果是錯覺,為什麼連面目都看得非常清楚?這代表了什麼?

屋頂不時傳來有人行走的聲音,他沒有動。知道那是老鼠在棚上竄跳,屋中也似有人在行走,說悄悄話,但那也是老鼠;聽著聽著,倦意湧來,只覺得眼皮沉重……

突然,“吱呀”一聲,他凜然一驚。那居然象是院門被開啟了一般,接著,院落中傳來了輕輕的走路聲。

這一次,絕不會上老鼠!

老鼠和人的聲音,他還是能夠分辨的!

──誰?

小偷?當然不可能是小偷,小偷絕不會跑到王莊行竊。但不是小偷會是誰呢?誰會來這裡?

──劉莊!

是劉莊的人!他們一定是打聽到了我二人住所,要報復!

王木再也躺不住了,悄無聲息地坐起來,穿上鞋,湊近窗戶縫隙,向外偷看。

月色下的院落,因樹木、雜草的關係變得一片昏黑。風吹過,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彷彿黑暗中隱藏了無數的人。他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樹影中有一黑影,那黑影正小小心心地朝上房屋──朝他的方向走來。在那黑影的手裡,竟然還有柄森森閃光的匕首。走得近了,就見那人又瘦又高,頭上戴著頂大大的帽子 ,有點象是卷邊氈帽,也有點象西方的禮帽。那人的面目隱藏在黑影下,著實難以辨認,但偶爾閃現出的眸光,卻又兇悍無比。

他走一步,站一會,再跨出一步,再停一會,步與步之間充分利用著外部的環境構成的黑影來隱藏自己,如果不留神,根本無法發覺。幸好王木從事聯防工作,與這類情況打交道的次數很多,否則即使看到了,也無法認定。

這顯然是個夜行的高手。王木暗暗地總結著:這樣的人,不外乎偷、盜、匪三種。

“偷”者,必然有極其豐富的逃跑經驗:“盜”者,必然有同伴在附近接應,其本身的身手也不可小瞧:“匪”者,必有其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心腸以及一定的搏擊本領。三者之間,偷的可能性最小,盜匪的可能性大,而以其眸光之兇狠程度來論,只能看做是匪徒。

這也就是說,必須自救了:或者,立刻大聲呼叫,必然可以驚動左鄰右舍乃至於“對外自衛團”和“外打”人員。但能否抓到人就難說了。所謂行家看門道,王木只需看一眼這人的行動,就知道其身手絕對可怕。而且黑燈瞎火的,等對外自衛團和外打人員到了,那人也離開王莊了,用大聲呼叫的方式,除非是王甲醒著,兩人一齊努力困住這人。而自救的另一個方法,只能夠是佯做不知了,暗拿傢伙,憑著自己的身手,即使對方是市武術比賽的冠軍,也能支援上片刻,等開始搏鬥,就立刻呼救,這樣既可抓到來人,又能夠顯出他的不凡。這兩個方法,怎麼來看,也是第二種好些──儘管老實說一看這黑影的行走和眸光,就知道確實不好惹。

他想到就做,立刻尋找斧頭,等他用最快地速度找到斧頭,行到門縫處向外看時,卻赫然發覺,只這一會兒工夫,居然再也找不到那人在何處了。

他瞪大了眼睛,屏息而望,等待了片刻,才見那黑影再次出現,但方向居然是祖屋。王莊的建築,祖屋通常位於臨街,在大門的旁邊,王甲王木的家,當然也不例外。祖屋正對著上房屋,王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看著那黑影依然保持著始終隱藏與環境的黑影中的夜行方式折到了祖屋旁,“咯”一聲輕響,再聽得“吱呀”一聲,竟然是開啟並推開了門。

門只推開了半扇,那人一閃而入。

在農村,祖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