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域和漠北的問題,不只是距離的問題,還有蠻族武力的問題。這兩個問題不解決,所有的隱患就都只是治標而不能治本。而要解決這兩個問題,除非……”

“除非怎麼樣?”

“除非我們能將中原與河中的距離變短,能將野蠻民族的武力廢掉。”

“那怎麼可能!”

幾個學子齊聲叫道。

山河之間的距離怎麼可能變短?又不是有仙家法術!

至於廢掉蠻人的武力。怎麼廢?如果有這種辦法,漢武唐宗早就做了!

“恩,聽起來不可能,但其實是有可能的……”張邁悠悠說:“第一個問題,河中和中原之間的距離,不可能縮短,但如果我們的運輸能力變強了,那就相當於是縮短了距離。如果能夠保證從長安到蔥嶺以西,一個月之內兵員與物資都能抵達的話。那麼河中也罷,印度也罷,納入長久統治便都不在話下了。”

“從長安到嶺西?那也不可能的。兵員輕騎快馬,或許能夠,但這樣萬里疾馳跑到蔥嶺也沒法打仗了,更別說物資,大宗的戰略物資,怎麼可能運到嶺西。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粟,能行走於絲綢之路上的商品。全都是絲綢這樣的貴重物……”

“當然不能靠馬,也不能靠人力馱運,而是要靠……”張邁道:“科學。”

“科學?”王溥道:“元帥是說,科舉之學?”

張邁臉上現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但也沒有責備,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在西域多看看,多學學,慢慢的,你會懂得的。恩,如果你還想在我身邊呆得長久。這一門學問,不要求精通,但至少也必須要懂得的。”

對張邁來說,遙遠的東方。

對鄭渭來說,遙遠的北方。

五千裡的漠北,被一場大雪覆蓋了。

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天策大唐統治下,並不全都是歡樂的,富裕的,也有痛苦的,貧寒的。

與西域、河北的逐漸富裕,荊北、河南的回覆生機相比,大漠南北的部族仍然掙扎在生存邊緣。

天策大唐的建設投入並非全面開花,主要的財力物力,都投入到商路的維持和幾大中心城市的建設上。從政策傾斜的角度來講,燕、津、鄴、汴四大都市是得到了絕大財力的支援,中原的農村是得到了農稅上的減免,但大漠南北,則被完全忽視了。

從天策七年秋天開始一直到現在,整整三年了,有超過三十萬的部落青壯年都滯留於中原,或者在燕京建城,或者在晉北挖煤,或在陰山挖礦,或者在天津開港,留在草原上的就只剩下老弱,他們苦苦地,但是應該繳納的賦稅卻沒有減免。

一場漠北征伐,一場臨潢府大戰,已經將大漠的財富搜刮殆盡大部分被契丹帶去了遼東,還有一部分被天策帶進了長城,都窮到底了,但還在繼續壓榨著,壓著大漠牧民最後的底線。

天可汗的春風,一直吹過了玉門關,卻沒有到達漠北半步!

中原的復甦與西域的新生,伴隨著的是漠北的哭號與衰亡。

不知道有多少部族熬不過過去的三個冬天。

但偉大的天可汗啊,他卻沒有憐惜漠北牧民的意思,這位“中原聖主”一點都沒有中原儒家所提倡的聖王品德。老弱已經死去大半,青壯因為營養不良也變得衰弱,婦女,也有不少被賣到西域,成為新移民的胡妻,甚至奴僕。

部落的數量在減少,部落的規模在縮小,連續三個冬天,全都是災難。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部落過上像樣日子的那是臚駒河畔,石堅所建立的興華城,城週五百里是整個漠北最好的草地之一,水草風貌,土壤肥美,石堅在那裡建立了大大小小一百多個牧場,放牧著多毛的羊群,採集羊毛南輸定遼,以此換取南方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