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地站直了,想再說什麼,卻說不出口,看著田景野繼續喘粗氣,氣息怎麼都平息不下來,心跳卻越來越急驟。“她才開始享福。”寧宥終於費勁說了出來,兩眼看向門邊如木頭人般佇立的寧恕,心裡翻江倒海全是恨,沒頭沒腦都栽在寧恕頭上。

田景野勸道:“先關注你媽身體,其他賬慢慢算。”

寧宥悚然驚醒,忙道:“我犯糊塗了。田景野,你交代我該做的事123,然後你去忙吧。”

田景野看看手錶,“我不急,等你媽媽出來了再說。你首要大事是鎮定。”

說話之間,即便是郝聿懷的眼睛都沒離開過手術室的門,所有人的心隨著手術室門的開開合合而起起落落。終於見到寧恕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正中央,這邊的三個人都如離弦的箭,飛奔了過去。手術床推出來了。

年輕的閔律師將律師函從陳昕兒手中收回,再問一句:“你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沒有了。可這官司真的能打嗎?”

“毫無懸念。唯一懸念是打官司後的執行是否有力,對方畢竟財大氣粗,規避手段眾多。但好在他家大業大,逃不走。”

陳昕兒喜極而泣,“謝謝你,閔律師。真謝謝你。”

閔律師將信收好,遞給陳昕兒,“不謝,既然是寧總的吩咐,我自然要做到最好。你儘快去市中心最大郵局,將律師函用EMS寄出,保證對方當事人明天可收到。我先幫你到這兒。”說完便起身送客,沒一絲含糊。

陳昕兒將律師函好好放進包裡,向閔律師謝了又謝之後,幾乎是飛奔出了律師樓,又飛向她的腳踏車,然後騎車飛馳在擁擠的馬路上。她不知哪來這麼大的力氣,竟是一氣呵成,全無中斷。

等郵局工作人員板著臉將她的EMS費收據交給她,陳昕兒大呼一口氣,問:“明天真能收到?中午還是早上收到?”她特意寄到簡宏成在上海的公司,希望簡宏成儘早看到。她不知道她歪打正著,簡宏成就在上海辦公。

郵局工作人員道:“上海嘛,現在有高鐵,自己送去都能當天來回了,還……”

陳昕兒一聽就跳了起來,“對,你把快件還我,我自己送去。”她翻翻錢包,足夠買高鐵的一張票,大不了回來坐普通火車,就火車上過夜好了。她一把搶回郵局工作人員遞迴的快遞,她都不要討還那錢了,她得爭分奪秒去火車站趕火車。

陳昕兒再一次在烈日底下將腳踏車騎得風火輪似的。

寧宥看著媽媽被推進重症監護室,而後,她就與媽媽一牆之隔了。她發了會兒呆,扭頭問兒子:“灰灰,我一直心慌意亂沒法集中注意力,你剛才有沒有看清楚,我在電梯裡喊到第三聲的時候,我媽似乎微微睜開眼看了我一下。”

寧恕雖然面無表情依然看著門,似乎在發呆,可他的脖子出賣了他,他的脖子稍微衝著寧宥偏轉了一個角度。田景野瞅得仔細,但一言不發。

郝聿懷道:“你一開始喊‘媽媽’,外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轉動得快了。我不知道第三聲是什麼時候,但外婆沒睜開眼。”

田景野嘖嘖稱讚,“這孩子,這麼小就能幫上媽媽了。現在怎麼辦?”

寧宥卻是很失望,她發了會兒呆,但看都不看同樣發呆的寧恕,卻伸手遞向寧恕,“家門鑰匙給我。”

“幹什麼?”寧恕自然已非當年小阿弟,不問個清楚不會輕易交出鑰匙。

“媽媽的醫保卡。”

“噢,我會去。我已預付5000,你給我2500。”

寧宥誠懇而溫柔地道:“我很榮幸輪到出錢出力的時候,我總是錢出一半,力出大頭。只是很不好意思,大家都做見證,我和灰灰從機場直接過來,手頭帶的都是大額美元,零碎幾張人民幣還得應付這幾天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