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向著麻女擲去,怒吼:“滾!再讓大爺看見你,砍了你的雙手雙足!”

那麻女畏葸的看他一眼,躲過擲過來的東西,連滾帶爬向著門外而去,眼見著她的身子在門口不見,卻突又探回頭來,抱怨道:“不過是我家少爺好心叫你去前廳用膳,你既不願吃就算了,也省的他等了。我也困了,你既不想吃,那我就回去睡覺去了!“他分明在那女子聲音之中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再抬頭去看時,門口哪還有她的影子?

候在房門外的薛嘉聽得房內動靜,早笑得肚腸打結,見英洛連滾帶爬從易數的滔天怒火下逃命出來,幸災樂禍道:“該!活該!”昨晚易家家主前來,她的精神就格外亢奮,難得忍著沒去呼呼大睡,且非要洗個桃花浴不可,愁得冬蘿唉聲嘆氣,最後只得藉著梅蕊的名頭,使了老大一錠銀子,才央了水寨的人要了些乾的桃花瓣過來,順便還要了桃花胭脂啊大蒜啊什麼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折騰了一個晚上,若非她今早出門之際效果驚人,他幾乎要錯疑為英洛要向易家家主去獻媚——何曾又見過她以妝示人?便是剛剛起床的南宮見了她這副樣子也是哭笑不得,連梅蕊那向來冰冷的面上也滲出了絲絲笑意,冬蘿早笑的不成樣子,將她從房內推出去之後就反手將自己關在房內,只聞得到她壓抑的笑聲。

英洛朝薛嘉瞪了一眼,概因眼縫狹細,不能起到威懾的作用,她轉頭對著易數所住的房間頗為遺憾的嘆息:“若非易大哥……我定然將他斬個十七八截,丟出去喂狼……也不知道這水寨後山有沒有狼?”惆悵語調令薛嘉生生打了個冷顫,默默在心裡同情了易二公子一回。

英洛見他一掃近日鬱色,加之心中惡氣也出了大半,只覺暢意,上前伸出手去,揪著他兩頰,使勁往外拉,半邊身子偎上去,貼近他面上,眼見他瞳中湧起遲疑之色,忽爾張開嘴,連連撥出幾口氣來,樂不可支,大笑著跑開。

薛嘉被她揪著面頰,本有赧色,忽聞惡臭襲來,下意識掩了口鼻,只聽得她灑下一串暗啞笑聲,他氣急敗壞追上來,又惦著她的身體,連速度也不敢放的很快,只虛張聲勢叫:“你給我站住!居然敢算計我?”

英洛邊跑邊回頭看,眼見著到了東廂門口,南宮南聽得熱鬧,恰出門來探,被英洛一頭撞進他懷裡,差點就將他撞個踉蹌,虧得他乃習武之人,下盤穩紮,也只是輕微的晃了晃,英洛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自為嫵媚的笑容來,堪稱相識以來最為親切的笑容,接著又貼近了幾分,幾乎要貼到他面上去,南宮南幾乎手足無措,身後薛嘉追了上來,不動聲色看著,見她故伎重演,朝著南宮南面上連著吹了幾口氣,南宮南神色大變,放開了她轉頭便向著牆角跑去,嘔吐之聲不絕。

———可憐的人!

英洛與薛嘉幾乎同時暗歎!

其實話說回來,南宮南也算不得可憐的人,比起易數來。

易數生來便對桃花過敏,這在易家幾乎是個少有人知的秘密。偌大易府,竟是無一株桃樹,當年他未曾出世時,易家錦霞如雲的桃林便因為他出生以後的一次賞花會,一位雲遊大夫的一句話而被悉數砍了去。那位老大夫曾斷言,此子日後見不得桃花。不成想今日這桃花之症又犯。

英洛從前打過無把握之戰,只是自栽在易數手裡之後,與易小三兒的感情又增進了幾分,大嫂相問,易小三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不小心就將易數這件陳年舊事給挖了出來。

她這裡完結了一樁舊怨,被冬蘿小心侍侯著洗淨鉛華,呼呼大睡,那邊廂易數渾身發庠,不過半刻鐘全身便起滿了疹子,南宮南前去探視之時嚇得老大一跳,眼見他情況危急,急忙著人稟報王重,王重被圍剿這幾個月以來,若無易家商隊,怕是連鹽巴都難以供應,偏易家家主在他寨中出事,若有萬一,不用官兵圍剿,水寨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