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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新同學、新老師、新寢室,我沒敢告訴她和胡二十經過的那兩個颱風夜,沒敢告訴任何人。我們各自過著冗長的高中時光,我迷上了解數學題,我變得不再愛看足球。第一學期結束後,有傳聞胡二十因為銷贓,被抓了進去。至於是判了三年、五年、八年?不清楚。
第二年,我代表學校拿了全國奧數的團體金獎。可我只是痴迷那些僵硬的程式,在被利用、套解和揣度的情況下,發生的奇異變化,這些變化毫無預知性。又要說很多很多年以後了,很多很多年以後,我迷上了打斯諾克,球桌就是我的算術紙。力度、角度、撞擊的部位、杆法、呼吸的控制,都是為了以精準的方式讓球落袋。“精準”是一個好詞。
拿著奧數的金獎獎盃,我讓同學給我拍張照,用胡二十送我的“東方牌”相機。
晚報的報攤上已經登出頭條體育新聞:球星H宣佈掛靴。做了記者的耿曉燕用簡訊的方式告訴我八卦,她說H的妻子現在的msn名是:退役了,還是不著家。我們打了個電話,她在電話裡笑得很開心。
“見過胡二十了?”
“嗯。”
“他現在怎麼樣?”
“沒問。”
“問了他也不會說。”我補充道。
“那?”
“我應該回學校了,已經給學生曠了兩天的課。學校要瘋了。”
“你又這樣。”
我結束通話電話,停步,反方向奔跑,思考著怎麼解釋曠課的行為。現在我在一所文科大學裡教數學,學生可能比系主任更能理解初戀相逢的感慨。但誰沒有過初戀?只是我的這一個只要出現,就會令人失常。幾天前,耿曉燕說她在西區的鐵路服裝市場裡看見一個和胡二十很像的男人,她向人打聽,他已經在那兒開店兩年了。
我並沒有去赴胡二十設在江灣體育場的約會。回到學校,我寫了檢查,扣了分,扣了半年的獎金資格,並且每月一次的教學報告被頻繁到每週一次。我記起了那把在胡二十家看到的傘,那是十幾年前我忘記帶走的。
胡二十給我寫來一封信,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的字,字不好看,還有很多錯誤,可我知道寫的時候他用心了。他在信裡說,很遺憾沒有在江灣體育場見到我,那天是他三十二歲的最後一天,晚上,他去樓下菜場買了一張砧板和一塊豬肉剁了起來,“三十三,亂刀斬”,這是他外婆教他的。豬肉剁碎後,他開窗,在半夜裡將肉餅扔上了對面的屋頂。
你說明天會不會有野貓把我的壞運氣都帶走?
以上是信的結尾。
耿曉燕發揮了她超常的“狗仔”功力,她說胡二十現在開的服裝店其實只是個套現的門面,為一些有特殊需要的信用卡持有人套取現金,從中收取手續費。這種灰色行當,聽起來就很像胡二十會做的事。
“你還是離他遠點。”
“是你告訴我他在哪的。”我反詰。
我沒有再去見胡二十,他也沒有要求再見我。耿曉燕會時不時地來更新關於他的訊息,還連帶著過去——楊俊的母親過世了,她腿腳一直都不方便,當年楊俊為了填補家用和其他學校的小混混們賭小球,還會偷東西去賣,但他的心不壞。據說當年那場“晚報杯”後的群架前,楊俊只對胡二十說了一句話,他說有什麼事,照顧我媽。
後來,我的學生說,這話應該是從《蠱惑仔》裡學來的。
。。
在夏夜走路(1)
文/徐斯恚�
有一天我的一個好朋友和我一起坐在賽百味裡面,討論著如何把自己賣出去的問題。她對我說,她在網上遇到過一個出賣自己時間的男人。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來到香港機場,把那一晚上賣給任何一個需要在機場度過漫漫長夜的孤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