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那句簡單的話,有多傷害她?

莊孝有絲無奈和不耐煩,轉身對老爺子說,“太爺,我還是過會兒再過來吧。”

轉身走的時候掃了夕夏,大步離開。

夕夏緩緩轉頭看著莊孝毫不留戀的離開,心裡的傷口被他越扯越大,血流如注。

很久,久到夕夏脖子都已經發酸,她才緩緩回頭冷冷看著老太爺,瞳孔血紅,滿是苦苦壓抑的痛和傷。

老爺子嘆口氣說:

“丫頭,看到了?你是個明白人……今後你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吧。以你的聰穎,大的是機會凌駕人之上。老夫畢生很少囑託人,算老夫拜託你,放過我那小子吧。他肩上的擔子--不能卸下!”老太爺拄著龍拐走近夕夏,伸手,形容枯槁的手在空中頓了下,還是輕輕拍在夕夏肩上,語重心長的說:

“你們之前的事老夫一概不究,但以後,老夫希望你能給我那小子一個成長的空間,莊孝背後是需要一個女人,給他包容和你說的幸福,但,那個女人不是你。會有更適合他的女人出現,丫頭,為了莊孝將來,讓步吧。老夫之所以不用強權逼迫你,是因為你是個懂事的,我話你應該明白。別讓老夫失望--”

老爺子說完轉身,有些精力不支,揮手大喊:

“送客!”

老太爺在人出去後眸光瞬間陰冷,對著屋裡走出來的人打著暗語:必要時--殺!

他不可能給莊孝留這麼大個隱患在世上,他本信不過任何人,有人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只能讓世上多添一縷冤魂。

夕夏被人帶出去,接觸到外面的空氣,眼淚終於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身後的海公子遠遠站著,不忍心,卻什麼也不能做。莊孝站在海公子跟前,伸手攔住他去路。海公子回頭莊孝,頭一次這麼放肆的怒視。

“滿意了?演得可真像!當演員你能拿奧斯卡了--你知不知道你會要了他們兩個人的命的!”海公子突然低吼。

莊孝冷笑了聲,說,“我是為他們好……你不認同為什麼會配合?別忘了,就算要他們的命,你也是幫兇!”

“人渣--”

海公子轉身離開,不願意再同這樣的人站在一邊。

莊孝依然站在原地,盯著遠去的雲夕夏,眸裡露出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

好半晌,他才伸手,緩緩撕下緊貼臉上一層薄薄的膠狀物俗稱人皮面具的東西,露出他本來尊容--野戰。

夕夏渾渾噩噩的跟著人走,好似木偶,沒有任何思想去想任何事,只覺得心跳似乎快停了,因為實在很痛。

夢醒了,心碎了,是不是這才是結束?

你已不再我預料,擾亂我平靜的步調,怕愛了找苦惱,怕不愛睡不著。我飄啊飄,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當夢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飄搖。當愛多一秒,恨不會少,承諾是煎熬,若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

夕夏走出莊家祖宅後沒人帶領,就一步也移動不了,沒力氣移動一步,蹲下身,抬眼望天,血紅的瞳孔就那麼直直的迎向從空中灑下來的刺眼日光,一束一束強烈的光暈狠狠扎進她的血瞳中,就像莊孝那句“你,好像認識我”一樣,利過匕首的刀鋒狠狠扎進她的心臟,滿是鮮血。

白皙幾乎快透明的手伸向空中,不知她想企圖抓到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抓到……

這剜痛她眼眸的光束,似刺痛她心的愛情,好難得感覺到了卻怎麼也抓不到。

她想她的眼睛快瞎了吧,只看到頭頂的一大片黑色陰影壓下來,什麼也看不到,然後倒地。

夕夏醒來時人在醫院,躺了兩天總算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苦笑,原來尚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