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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顧憲成又開始欣賞起的王的書法。顧知道王酷愛唐碑,今見這小楷寫得清整秀勁,骨重脈和,不由地點頭讚許 。正在這時,“涇陽讓你久等了!”隨著一句客套話和一陣腳步聲,身穿雲紋花緞便服的王錫爵走了進來。
顧憲成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王錫爵用帶有幾分委屈的口吻說:“東宮太子不一定非是皇后生的,一般妃子生的皇長子也可,這老夫也是清楚的!可皇上執意如此,我又能奈何 ?”
顧憲成聽罷沒有說一句寬慰話,而是曉之以理:“老先生博古通今,想必知曉唐朝宰相李沆、李泌的事情吧?”王錫爵點了點頭,顧憲成語氣變得柔中有剛,繼續說道:“老相國即便不能像李沆那樣引燭焚詔,也應像李泌那樣反覆叩請,苦口婆心勸皇上收回三王並封的諭旨,並請求早立太子,以安社稷。”顧憲成發現王的臉上表情變得逐漸平和了,似乎有些心動,便決定今天點到為止,日後再來繼續吹風。
以後,顧又去了相府兩次,王錫爵終於同意去試一試說服皇上,但他還是信心不足 ,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顧憲成連夜給王寫了一封信,題為《上婁江王相 國書》。在信中顧坦言相告“如一次請求不允,那就再再請,以至於三甚而至於十至於百,至於辭職都可以,至於死節也可以。”
王錫爵終被顧憲成的誠意所感化,第二天便進了宮,向皇上承認自己擬旨不當 ,請求免掉自己的官職,皇上無奈,只得收回三王並封的成命,但仍堅持說:“稍候二三年,若皇后仍無子,再行冊立。”王錫爵見初戰告捷,便又提出皇長子上學一事,他對皇上說,“禮制皇子十歲入學,如今長哥(指皇長子)已十三歲了 ,尚未開講 ?”這一次皇上總算讓了步,答應在正式冊立前,先讓皇長子出閣讀書。
“三王並封”出籠不到十天,便半途夭折了,顧憲成可謂功不可沒。
六
萬曆二十二年是癸巳年,又逢“京察” ,稱癸巳京察。主持本次察典的是吏部尚書孫龍、左都御史李世達和吏部考功司郎中趙南星,而趙南星是具體的組織者和實施者。上個月底剛調入考功司任主事的顧憲成,自始至終參與了全過程,用憲成的話說,“始而諮詢,繼而商榷,臣都在也 !”
在京察開始前,趙南星就提出“避嫌” 。首先是吏部尚書孫龍罷斥了口碑不好的外甥、時任吏部員外郎的呂胤昌,接著趙南星免去了親家、那個頗遭公議的都給事中塗先行。經過商議,三位主計官員定下了本次京察的重點 ,是整治貪汙###。
經過調查,有兩個人問題最大,一個是少卿徐泰,在管理陵工中貪贓百萬;另一個是吏科都給事中楊文舉,他在經理荒政時貪汙金花、帛八千金,及古玩器皿價值兩千餘金,而徐楊二人皆與首輔王錫爵有私交,於是趙南星在處理徐楊二人時,都未和王錫爵“通氣” ,王對此頗有微詞。更令王惱火得是,吏部公然對內閣封鎖訊息,例如罷免閣臣趙志皋的弟弟太常卿趙志逖,以“不謹”令其“閒住(為民)” ,內閣竟一無所知。此前,京察有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即京察聽命於內閣,主察人遇事須向內閣打招呼,謂之“請教” ,倘若內閣看好的,即便有問題的,也得留用,這一回吏部竟打破了這個常規,性剛負氣的王錫爵,決定給吏部一點顏色看看。
王錫爵有個親信,叫劉道隆,時任刑科給事中,他向王提供了一條資訊,說吏部嵇勳司郎中虞淳熙、兵部郎中楊於廷及主事袁黃,先前都曾被言官參劾過,應在本次京察中決定他們的去留,可吏部尚書孫龍卻極力稱讚虞 “安貧好學” ,誇獎楊 “有才且有功” ;而考功郎趙南星心領神會,竟自作主張保下了虞、楊二人,不作處理,只貶退了袁黃。王錫爵聽後,如獲至寶,立即授意劉道隆上疏專劾此事,他指示劉攻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