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時辰方可到達東陵,繞道荒野更需預留一刻時辰以防迷失方向。因此,三人必須在申牌初正之間出發。當三人離村,準備到山神廟歇息養精蓄銳時,三叔立即親自找到本村的村主。不久,一匹健馬奔出村北,向官道急馳而去。上了官道,馳向東陵鎮。

艾文慈不知嶽琳兄弟追蹤到東陵鎮,還以為他們仍在京師瞎找呢,自然更不知霄震遠和賈芳兩人,是嶽琳帶來幫助追蹤的好朋友。

申牌初正之間,雷震遠一馬當先,向東陵人莽莽荒原。

在東陵鎮,形勢有了變化。秦五前晚被南郎中嚇得魂飛天外,驚出痛來了,第二天口吐白沫,發高燒不省人事,滿口吃語字音難辨,服下了不少藥物,入夜時分方行清醒,但仍然神智混亂。

這天近午時分,秦五終於完全清醒,高燒已退,恰好商大爺派人前來探間病情。這傢伙猶有餘悸地將前晚南郎中迫供的事說了,並決心作離開東陵鎮暫避風頭的打算。

商大爺心懷鬼胎,立即暗中派出大批爪牙,挨戶查問這幾天來的動靜,嚴詰有關南郎中的訊息。鎮民膽小如鼠,但經過這次變故後,不再顯得懦弱服貼了,一問三不知,表面恭順暗中拒絕合作,對商家父子不許吐露內情的嚴厲警告置之不理。

接著是郜家亭楊家傳來了訊息,告知南郎中迫供的經過。

商大爺鬼精靈,心中有數,料到此中必有古怪。南郎中是受害人,那天的情景豈有不知之理?為何要秦五和楊老人重說一溫,有何用意?

顯然另有作用,必定是南郎中帶了官府中人,或者邀請了兗州車店的人套取反證了。他立即當機立斷,作逃亡的打算,馬匹上鞍,分配心腹黨羽的逃亡方向,組成突圍,掩護等等小組,靜候變化。

他心怯是有原因的,南郎中宛如纏身的冤鬼,可怕地在附近鬧事。

鐵臂卞綸三十餘名高手賴著不走,埋頭查證,一個個神情冷峻,套不出任何口風。更有持有廠衛勘合的嶽琳兄弟五男女藉故逗留,來愈不善。

而且經常發現鎮中有不明身份的怪影出沒,用急難測。同時兩縣的丁勇巡捕雖已撤走,但仍留下幾個幹練的巡捕遲遲不去。這一切皆令他憂心仲仲,寢食不安。

紙包不住火,南郎中帶了廣化寺的僧人前來殺人放火,而他又無力保護所有鎮民的生命財產安全,目前鎮民的情緒已在轉變,再鬧下去,激起公憤並非不可能。那麼,誰敢保證沒有人挺身而出向官府或卞綸一群人告密?只要有一個人登高一呼,必將全鎮響應,說出那天的經過,豈不一切都完了?

廣化寺的僧人如果招出他泰山賊的身份,後果如何?

做賊心虛,他愈想愈心寒,除了及早打算逃亡之外,他別無抉擇。

好在家眷早已送走,女兒也在被悟淨擊倒的次日,不再逞強離開了東陵,剩下的人,全是可以一拼的死黨,發覺情勢不利,任何時候皆可脫逃。準備停當,他仍捨不得偌大一份家業,不急於脫逃,仍固僥倖看看風色,終於落了個鋃鐺入獄,家破人亡,果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在注意村中動靜,留心一切變化。

末牌左有,岳家兄弟與飛霜姑娘回來了,但雷震遠與賈芳卻不見蹤影。

申牌初,卞組的手下兄弟全部靜悄悄換下了勁裝,有十餘位高手悄然外出,散佈在鎮內各處。

留下查案的六名幹練巡捕,與卞綸閉門商談,鬼鬼祟祟行動可疑。

他心中漸緊,懍然心驚,看出氣氛有點不對了。

申牌正末之間,曹縣方向塵頭滾滾,一匹健馬絕塵而來。

他的正宅是一座三層高的大樓,站在視窗便可看到鎮外四周的景物。看到塵頭,他心中一動,趕忙下樓找到長子商樣,匆匆地說:“曹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