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談笑摧敵

嚴鴻心道,你們這幾個傢伙,就憑你們這點能耐,在我面前跳梁,圖什麼啊?真指望這麼幾下咋胡,就能嚇得我放手?莫非你們和那李文修一樣,也喝了妖道普真人的米湯?當然,面對智商比較低的對手,這種成就感是最讓人happy的。嚴鴻一不急二不惱,含笑看著那幾個人,只是問道:“我若是不放人,也不歸還張員外的兒媳,又待如何?莫非你們就要點起灶勇三營,來此強搶?”

林縉芳拍案道:“嚴欽差,你也不要太放肆了!如今聖天子在位,容不得一二宵小佞幸之徒,為非作歹,敗壞綱紀!”

魏志節道:“嚴欽差久在京師,不明我揚州民情。兩淮子弟,民風剽悍,若是有些義民不滿惡吏貪暴,欺壓無辜,而奮起反抗,我雖牧守一方,然兵微將寡,也是彈壓不住。”

嚴鴻道:“兩位客氣了,也不需要爾等彈壓。今日揚州有浙兵一營,杭州更有數萬大軍,那些灶勇若是不怕死,只管來試試,看本官制的了,還是制不了他們?不過那杭州耿少泉聚兵數千作亂,被我以區區幾百兒郎就掃蕩乾淨,這三營灶勇,兩淮鹽丁,不知比五千真倭如何?”

眾人見欽差發了狠,也不好回話。灶勇再強,肯定也沒有五千真倭強啊,這不明擺的事麼,但凡灶勇好用,就輪不到寧威把徽商擠兌的胡說八道了。台州一戰,名動江南,即使說這幾位富商、官員不考慮後果,真想把隊伍拉出來幹一次硬架,結果也只能是一敗塗地而已。

這幾人面面相覷,彼此無言。林縉芳駢指點道:“咄!嚴欽差,你也不要太蠻橫了!朝廷的軍隊,不是讓你拿來為所欲為,欺壓地方的。若是激發民變。鹽商罷支。朝廷國用不足,你該當如何?”

張永富附和道:“不錯。我是老百姓,爭鬥起來,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定要聯絡一干同人。罷支!今年的鹽引我們不領了,鹽稅不繳了!”經濟手段歷來就是揚州鹽商用以要挾朝廷,爭取自身利益的最佳法寶。嘉靖每年財政收入中,白銀只兩百萬兩,鹽稅就佔了一半,而揚州鹽商的淮鹽,又是這一半中的大頭。如果商人集體罷支,今年的財政收入,至少將損失四分之一。

以往鹽商靠這個手段要挾官府,可說十有九中。畢竟任何一個地方官,也不願意承擔讓財政收入損失百分之二十五這麼巨大的責任,而鹽商又不會提太離譜的要求,因此兩下妥協,基本都是以官府認慫結束。

只是勝敗卻也並無常態。這些鹽商也是米湯喝多了,去年鄢懋卿把鹽稅從六十萬漲到一百萬,其中三十萬是加到了揚州頭上,鹽商們也沒鬥贏。而那只是個嚴門走狗,如今是狗主人親至,他們又如何能勝?

尤其如今,開海在即,嚴鴻又從山東白蓮聖庫那狠抄了一筆巨資,這種輸血戰術固然不是正道,但至少短時間內,朝廷的用度確實寬裕了不少,那麼這幾十萬的淮鹽稅金,對於嚴鴻的威懾力自然更加打了個折扣。

因此嚴鴻冷哼道:“罷支?那好。徽退,西進,你們徽商不支,我想王、馬二位員外的西商,想必樂於為朝廷出力,支鹽納稅。若是西、徽都不肯支,我贛地莫非便無富商?”

畢竟鹽這個買賣,誰都想做,鹽引不是沒人要,而是大家想要要不著。嚴家是江西人,真若是趁這個機會,把江西老鄉引進鹽業市場,不但不算以權謀私,還得被稱讚一句造福桑梓,說不定有朝一日歸鄉時,百姓們還要出門幾里來迎。嚴鴻在江南這許多時日,與徐文長相交,對鹽商底細也頗摸了些,更用一番富國強明的大道理說得沈天鵬虎軀巨震,所以一招就命中了徽商的命脈。

張永富也知,自己手上幾件法寶,大多沒了用處,頓時氣焰矮下去**分。馬自勉暗罵聲:“夯貨。”一拱手道:“嚴欽差,請了。老夫馬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