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聽得杜沅沅說得如此直白,不覺愣了一下。杜沅沅又向前兩步,正好與悅昭容身形交錯,聲音極輕,“沅沅知道誰是真正害你妹妹之人,若是天遂人願,沅沅定會為你妹妹報仇。”

悅昭容猛然間如醍醐灌頂,心思澄淨,長嘆一聲,突然跪倒,“臣妾知罪。”杜沅沅看著悅昭容面色已經平靜,知道她定是已經想通,也在一旁跪下道:“既然悅昭容已真心悔過,就請皇上免了她的死罪吧!”

英帝看著跪著的悅昭容,忽然想起這麼多年來她的確也為他做了不少的事,長嘆一聲,道:“你一向是個穩重端方的人,這次的事,委實太過嚴重,既然是元婕妤為你求情,就免你一死。六福!擬旨:瓊章宮悅昭容勾結外戚,不守婦道,謀害宮妃,虢去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英帝又道:“御史田恆,為保權勢,罔顧人命,按例本應斬首,念其為國事操勞多年,著即日起罷免官職,貶為庶人,永不錄用。田氏一族,全部流放西北。明日早朝宣旨。至於你們”,英帝看向階下的跪著的妉良娣和一干宮女,道:“妉良娣散佈傳言,降為才人。蕤珠、蟬紗各仗責二十。蓉藍仗斃。”英帝說罷,也不看下跪或是發呆,或是哭求的諸人。走下御座,攜著杜沅沅的手,出祈陽殿去了。

ˇ生產ˇ

悅昭容被打入冷宮後,麗德妃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放眼宮中,能夠稱得上的主位娘娘,除了被冷落在一邊的惠貴嬪,也確實只剩下她一人了。

英帝定的那個三月之期已過了大半,杜子珏偶有訊息傳來,只說讓他們放心。

田恆被黜後,杜子珏被英帝越級提拔,一躍而成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杜子珏做事頗有些手腕,加之雷厲風行,又有英帝的扶植,朝中局勢猛然一變。保守勢力衰微,新黨勢力漸漸抬頭。

時近三月,又是一年春光爛漫時。掐指算來,杜沅沅入宮幾近一年了。這一年的日子雖不算長,卻將她的人生變得面目全非。

算起來,今世的杜沅沅也才是十六歲的年紀,而寄居在她身體內李菂的靈魂應該是二十九歲了。但即便如此,她卻並未感到比旁人強過多少。在這樣一個莫名的朝代,在這樣一個處處陷阱的後宮,前世的那些個企業管理的經驗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而要想生存下去,唯一需要的就是縝密的心思與無情的手腕。這一年來,李菂也好,杜沅沅也罷,都是獲益匪淺。

梅芫雪的肚子是越發的大了,但是整個人依然消瘦蒼白。杜沅沅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徽淑宮中,陪伴梅芫雪。算算日子,產期應就在月底了。

這一日,杜沅沅陪了梅芫雪大半日,方從徽淑宮裡出來,回懷玉宮去。因天氣已轉暖,禁宮各處碧樹揚蕊,青草吐綠,一眼望去,讓人心神為之一暢。杜沅沅也不乘步輦,只是信步緩行在禁宮甬路上。

行至半路,忽然看見一副八人抬的華麗步輦正從甬路一頭緩緩而來,那擺得十足的氣勢與派頭,一看便知是麗德妃的步輦。此時一應事宜還都沒有定論,杜沅沅也不想鋝其鋒芒,便低頭站過一邊。步輦行至杜沅沅身旁,緩緩停下。一旁的紫瓔上前打起輦簾。只見簾下逐漸露出一雙鑲著明珠的珠繡宮鞋,一襲鑲絲滾邊寶藍宮服拖邐繁複的下襬,一雙塗著豔紅蔻丹的玉手,然後,才是麗德妃那張妝容精緻的面孔。

麗德妃看著輦下垂首的杜沅沅,面上閃過一絲異常得意的神色,她剛剛接到宮外的訊息,說那個逃脫的司禮太監李貴已被找到,並已絞殺。除了這個禍根,冬至日祭天的那場變故,便再無蛛絲馬跡可尋了。

麗德妃心情舒暢,連帶著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挑了挑畫成卻月眉的雙眉,曼聲道:“元婕妤這是打哪兒來呀!”杜沅沅對麗德妃如此和藹的態度雖然奇怪,仍大大方方上前行了一禮,道:“臣妾剛剛去看過徽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