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王侯爵位之願也才不會成為南柯一夢,竹籃打水!劉毅一邊足不點地的往前急竄,一邊暗自動開了心機。

枯爾巴法師方才一掌將張元奎抓得腦瓜碎裂,腦漿塗地,死於腳下,卻見呂月娘一陣嬌笑,好不得意的模樣,方知上了這妖女的鬼當,心中一急一怒,又犯了老毛病,僵立在地喘了好一陣粗氣,方才慢慢省悟過來,白白失去了奪回密函的時機。他心知劉毅不曾責怪,乃是礙於自己吐蕃王密使的身份。此刻,他的心中就像喇嘛寺前那些個轉經輪一般,瘋狂地正在轉動。回想自己南來之前,曾當著蕃王的面拍紅了胸膛,那日在吳三桂面前又信誓旦旦,此時卻莫名其妙地失了密函,這便如何是好?雖說大計已在吳王爺府上密議決定,但空手而返,又怎能說得清楚那些割讓的疆域界線?怎能講得明那些軍機要務、進退方略?那可惡的妖女也不知使出了什麼障眼遮目的詭計魔法,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自己懷中偷走了那捲信札!如若讓她脫逃得逞,自己在江湖道中丟盡臉面暫且不提,那吐蕃故土怕也不敢再回轉去了,吐蕃王的威勢,手段,別人不知,枯爾巴法師焉能不曉?唉!此番南來,真是時運不轉,倒楣透頂!佛祖不佑,如之奈何?如流落中土,眼看劉毅、呂月娘、孫百媚等,一個個都心機狡詐、陰狠險毒,自己乃一個蕃邦野僧,只怕是被他們賣給黑店當人肉包子餡兒猶不自知矣!他邊跑邊想,心中亂麻一團,反覆翻攪,不由暗歎一口氣,心道:“為今之計,只有緊緊跟定劉毅,賴其勢力,抓住妖女呂月娘,奪回吳王爺密函,速速打道回府,方是上上策。如若連這也不成,本座只好仰仗佛祖法力,就在這點蒼山上尋它一處寺院佔下了,青燈黃卷,殘經古佛,苦度餘生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孫百媚手提龍頭柺杖一路飛竄,跑著跑著,掖在腰間的拖地長裙漸漸落下,風一吹,“呼啦啦“地飄動,被張牙舞爪的野棘又掛又扯,變成了絲絲縷縷的破布條子,頭上髮髻也跑散了,長長的白髮與墨綠的布條交錯在一起,拖在身後隨風亂舞,活像剛從陰曹地府中遛出來的厲鬼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孫百媚心中並不像身旁的那兩位那般的驚懼惶恐。今日之事雖非同小可,但自己本乃江湖之人,大不了這個教主不當,獨去荒山深處尋一個隱秘之地,埋名隱姓以待時來運轉,以圖東山再起。只是……此去如能抓獲呂月娘那狐媚子便好;如若不能,勢必與劉毅以及那個蕃幫喇嘛反目成仇,吳三桂也將必怪罪自己!官場之上,自古來父子相殘,兄弟血刃,夫妻反目,乃家常便飯,到時,就是那八面觀音也幫不了什麼忙!她心道:眼前就有一個心機狡詐,武功難測的劉毅,此去確需處處事事提防小心,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第二十五回三梟盟一誓 片語釋萬機(二)】………

他三人各懷鬼胎,一路狂奔,雖然那呂月娘早已不知去向,卻誰也不曾想到要停下身來再擇方向。

荒草間那條小路突然向北拐了個彎,到了西洱河岸邊,竟變得漸漸寬闊起來,遠遠看去,那如飛虹臥波的黑龍橋已隱隱在目。

突然,跑在最前邊的劉毅猛地頓足,向河邊一株尚未冒出新葉的老柳樹看去。

五枚閃著冷光的鋼針將一塊尺許見方的白布牢牢釘在那株兩人合抱的老柳樹樹幹之上,白布上用炭黑歪歪斜斜地寫了幾行小字:“劉公子鈞鑒:三桂密函與百媚之首暨盟主之位,孰輕孰重,汝當慎思之。月園之夜,世祖碑前,靜待佳音,屆時不至,請見密函抄本於大理城中,五華樓頭。”落款之處並未具名,卻畫了一柄彎彎扭扭的蛇形怪劍。

劉毅看完也不語言,眉頭緊攢,陰沉沉地向一旁踱去,立於河岸之上,久久看著河中一浪接一浪逆流倒卷的浪花。要殺孫百媚,在他劉毅來說,並非難事。憑武功而論,不出二十招,他定可將孫百媚斃於掌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