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不靠譜的交情加做低附小的馴服來換取一點點生機看起來毫無勝算,我怕是真死定了。

他令堂的我這麼做容易麼我?

就那麼非置我死地不可?

我咬了咬牙,一撅屁股再一次五體投地的拜倒:“求陛下開恩!”

但聽得霍一聲對面那位皇帝猛得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我面前,我可以感受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戳著我的腦袋直冒火星:“裴如意,好,你好,你可真好!”

哼,龍鼻子一噴,衣角掃著我的腦袋就過去了。

走到門口,只聽他又道:“常麟,給我把這混賬提溜回去拔洗乾淨給朕再送來!”

“屬下遵旨!”還不等我反應過來,腰間一緊,被人像個麻袋一樣提溜起來夾在腋下,耳邊道:“屬下得罪了!”

我偏了下頭,只瞅見那風捲雲湧而去的某條龍尾巴,眼前白影一閃,令狐彥追著跟了出去,扭頭瞄我一眼,嘴角一撇嘆了口氣:“你,唉,自求多福吧!”

福?我還有福可以求麼?

此刻已經是掌燈時分,路上黑黝黝,這依紅偎翠樓居然靜悄悄一路下來連個鬼影都木有,我悲催的掛在常麟腋下一路晃悠著,也不知他走了什麼道,出了樓入了一條小巷,然後便從一條高高的城牆下的角門轉了進去。

等他七拐八拐繞出到了正道,我算是看清楚,這分明就是皇宮北正門的後花園。

往南,九重丹墀上一座黃瓦紅牆的大殿,不遠處的太液池在夜色下盈盈流動著瀲灩的冷光,照射在琉璃瓦下的紅柱上,恍然若瓊樓玉宇,不論是前朝我的父皇,還是如今大魏的皇帝,下榻的地方皆是這處龍距大川的風水寶地。

紫宸殿。

只不過,這風水絕佳的潛龍臥波的格局,不能夠挽回傾覆的大廈,大梁朝終歸滅亡,新朝終歸建立。

我被提溜著帶到殿門口,偏殿門前早有人開門候著,常麟將我往裡頭一遞,又朝裡頭拱拱手,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我被倒手給倆個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宮女,又被提溜著進了裡頭的偏殿。

我覺得似我這般豆芽菜的身子骨,悲催的被人提溜來提溜去,委實有些個淒涼。

這皇宮,深不可測,最不為外人知道的就是那些悶在深宮裡頭一輩子出不了院子被悶出變態心理的掌事嬤嬤和太監想出來的那些慘無人道的刑罰,那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也不知我這根淒涼的小豆芽,如今入了這沒根沒土的皇宮,最大那位主不知道是要把我這豆芽菜的頭摘了拌黃瓜,還是給醃製一下做下酒菜?

我幻想著各種可能的結局,然後被倆個宮女扒了衣衫赤溜溜往個冒著熱氣的水池子裡一丟,拿著個豬毛鬃子嚴肅認真的將我從頭到腳犄角旮旯一寸不拉的刷了個乾乾淨淨。

尤其是我那掛著韭芽菜的黃牙,我費了老大勁積攢的黃垢和醃了三日的韭芽被剃了個乾乾淨淨,連帶外頭那一圈八角鬍子都不客氣的撕拉乾淨,抹了一堆花膏,噴了一嘴香露,整了個噴香麻溜的給從裡到外換了身乾淨舒服的天絲蠶衣裙又給提溜著送進了紫宸殿寢宮。

巨大清冷的殿堂內室裡,點著一盞立鶴八角宮燈,昏暗的燈光下,大魏皇帝宇文嵐半敞著寢衣側支著額頭似睡非睡靠著臥榻,一副慵懶的模樣。

雪白的錦衣被一瀉流淌的光芒映襯出上面的暗雲流彩,將柔和的光芒撫慰在他緞子般的胸膛肌膚上,盈盈閃動,幻惑幾許。

我裹著我曾經熟悉之極的昂貴衣衫,抹著熟悉之極的香精,踏進我極其熟悉的殿堂,面對一個我曾經極其熟悉的男人,不禁又有些恍惚。

我這,入夢了麼?

斷頭飯,龍捧足

許是這殿裡的光點的少了顯得溫和了些,連帶面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