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這般急於排好輩分,未動聲色,只是訕笑著說道:“若以年紀來論,我可是長你許多,但姐姐你入四爺府好些年了,我才新入府邸,喚你一聲姐姐,也是應當的。”

她臉色僵了僵,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之前年輕氣盛,與妹妹間置了許多閒氣,而今那麼些年過去了,也知道爺的心總不是我一人可以霸佔的,還望妹妹莫要再把過往種種擺在心裡,自從知道你要入府,我一直誠惶誠恐的。”她邊說邊為我斟了些酒,和顏悅色的說著:“與妹妹喝了這杯,咱們也學學那些男兒們,杯酒泯恩仇罷。”

我端詳著她虔誠的面目,不似虛與委蛇,便舉杯與她相碰,一飲而盡。

想必這些年月,年輕橫刺的稜角早已消磨殆盡,終於明白如何圓潤處事了。怕也是因為一次次被人利用之後痛定了罷。

烏喇那拉氏也作勢揚了揚酒杯,欲與我共飲,我只當未見,仍與年氏在一旁談笑聊天。她面上有些掛不住,可還是耐著性子端坐在旁。

她如此不卑不亢的表現,著實令我好奇,難道此番真的是一場和頭酒而非鴻門宴麼?

“妹妹來吃菜!這可是府院後面的暖棚種出來的,外頭吃不到的。”年氏熱絡的為我夾了一些香菇,而她怕我不放心,在我停頓的那一空當,自己便先夾了一大塊丟進嘴裡。

我笑著一口吃下,說道:“姐姐不必如此的。”她也不好意思的說著:“是我小人之心了。”

四福晉見我兩十分滿意的模樣,也在一旁自斟自飲好不自在。

“這些年來,爺一直跟我說,妹妹最得他心,所以當你進了門,要好好相待。 ”她笑語歡言,面色平和,而我心裡卻因此話而有些難受,雖然明知此話不可能是胤禛同他說的,但想起同樣夜空下他抱著她的臂膀說著此番話語的情景,便心傷的厲害。

難忍的多飲了幾杯,漸漸有了些微醉意,子丹在旁提醒道:“福晉注意身體,酒最傷身了。”

我趁勢說道:“姐姐慢飲,妹妹不勝酒力,該回去了。”

怎耐烏喇那拉氏忽然拉住我的手說道:“妹妹別走…”我狐疑的轉過臉去,只見兩股清淚奪眶而出,她抽泣的說道:“我不同你爭了,你既能與年妹妹杯酒釋過往,為何單單不肯原諒了我。”

看著她眼角泛起的深刻皺紋,老態畢現的臃腫身材…已是韶華消逝的年紀,胤禛在她這般垂垂老去的時刻為我而將他逐出門外,是不是也有些殘忍呢?

她夾起一塊小菜放進我的碗裡,滿目期許的喊道:“妹妹…”

或許我真的被此情此景感動了,或許更是不想令胤禛難做,或許是我本身不想再此敏感時期堅持這些無謂的宵小仇恨了…許多個或許,促成我接受了她的送菜。

回屋的路上,子丹一再的在旁埋怨,怪我怎麼就那麼輕易的吃了她的菜,最低限度也該用銀針試下毒。我對她的言辭未置可否,若非看著她們也吃了許多菜,我也不敢輕易便受了。想來赫舍里氏也曾情慟不已的要求我與她對飲,結果飲下的卻是穿腸毒藥。

只能希望我難得付出的相信,不要令我再一次失望。

但當我腹部急速抽搐,疼的掌心冒汗的時候,我卻只能笑著嘲笑自己一再的天真…嘲笑自己即便想要和睦共處,也有人不甘平靜。

子丹一見我此副模樣,便開始哭了…疾奔出外院尋大夫去了,或許她也知道,此番若真的是毒,便再沒有第二個李德明能救我一命了。

烏喇那拉氏瘋了…難道她在菜裡下了毒,要大家同歸於盡麼…

外面隱約響起了女子跑動的聲響,我壓下劇痛,仍是強作平和的說道:“你來了。”

待那襲悠然的香氣飄至我身側時候,我依舊看見了那張老邁不堪的臉,但可笑的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