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已領了親衛過來,也是一身戎裝。五百親兵匯合,站的整齊筆直,無半句雜聲,井然有序,將寬長的龍飛道塞的有些擁擠,引得百姓開窗探頭。

宋夫人未語先傷,淚已落下,執著連梟的手,囑咐道,“到了邊城,切記要照顧好你爹爹,自己也要小心些。不可再受如此緊要的傷,否則為娘心中難安。”

連梟連忙應聲,又肅色讓宋夫人幾個貼身婢女仔細伺候,不許出了差池。

蘇洛心因這兩晚連梟都留胭脂在房內,如其他男子一樣花心至極,已覺心死一半,悶悶不樂的站在一旁,也不想跟他說些吉利的道別話。

連梟往那後頭看了一眼,並沒看見胭脂,想著站在前頭的都是長輩,胭脂在後頭,人又嬌小,早就淹沒在一眾人中。心中微覺遺憾,卻也不能當眾喚她出來,便上了馬,領兵出城。

白梨笑問道,“你的傷可全都好了?”

“已好,白將軍費心了。”連梟脫口說完,似乎又覺得太過生疏,便笑道,“臨行前,母親給我準備了些糕點,其中有一份是要給你的。”

白梨聽聞宋夫人也關心自己,倒真像對自家兒媳,笑道,“那我豈不是有口福了。”

因是祁桑國有名的年輕將軍,又都生的不俗,引得兩旁的百姓駐足圍觀,競相一睹風采。

連梟坐在馬上,目不斜視,一個淺綠身影卻在人群中闖入他的眼眸中,明明在擁擠的人中並不顯眼,卻不知為何,眼角卻還是捕捉到了。他微微偏頭看去,胭脂往他看來,被擠的有些站不穩,視線卻定定不動。

他愣了片刻,見胭脂一直往路段前擠著,他倒是想讓她快些停下。一路出了城門,才沒見她再跟上來,他鬆了一氣,再擠,她怕是要被散架了。想到她那澄清的眼眸,不由得笑了笑,果真是個有趣的丫鬟。

碧落好不容追上胭脂,髮髻被擠亂,衣裳也全起了褶子,喘氣道,“你這死丫頭,力氣是從哪來的,姐姐都快被人擠死了。”不見她安慰一聲,一臉若有所失的模樣,搖了搖她的手,抿笑道,“莫不是捨不得少爺?”

胭脂心中只是嘆氣,別人對她好半分,她便心軟。其實她不該對連梟動情,可就是忍不住去追尋他的身影。有他在,她到底還是覺得安心的,這一走,心中空落,誰再欺負她,也無人替她出頭了。

碧落也不打趣她,只當自己全明白了她的心思,拉著她要往回走時,見她手上緊握著的小香囊,才訝異道,“胭脂,你辛苦去求的平安符,怎麼沒送給少爺?”

胭脂回了神,看著手上繡花精緻的香囊,裡頭放著些許檀木碎末,還放著一張去寺廟求了半日才求到的符,本想送給他,但見別人送來的都是些名貴東西,她怕他嫌棄,若是丟了或是扔在箱底,似乎會覺心痛,便沒送了。

只是以她的瞭解,連梟其實會更覺喜歡吧,只是莫名覺得怕。

原來她這次不是在算計連梟的心思,而是真的把自己陷進裡頭去了。

胭脂嘆了一氣,卻不想再壓下這種情絲,會變得多,變得深,那就變吧。

圍爐夜話互交心

初春仍帶著微寒,每日放晴稍稍驅散了寒意。

蘇洛心一大早便拉著胭脂去街上,不是要買首飾,也不是去哪嚐鮮,而是買菜。

胭脂起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詢問了兩回,才確定,提著菜籃子跟在她一旁,走了許久也沒見她要停下來,不禁說道,“表小姐若有買生肉,可去胡巷,那裡有肉鋪,也有肉攤子。若是要買蔬果,可去青柳巷。”

蘇洛心撓撓頭,問道,“這裡有那種整條街都是賣菜的麼?就是一條街走完,肉啊菜啊全都能買齊全了。”

胭脂想了想,“倒是有,不過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