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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喘氧——
終於,月老廟的老主持硬著頭皮,雙腳發麻發軟地走了出來。
“鄂小姐,實不相瞞,今天廟裡客滿了,你……你可否改日再來?”他本來就沒剩幾顆牙,此時講起話來更是緊張到漏風處處。“不過本小廟接下來三五個月內有整修的打算,所以如果鄂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時候再來捧場。”
“對對對。”香客們頻頻猛點頭。“到時候再來。”
“我來拜月老爺爺,又不是來觀光遊賞的,就算廟塌了也不打緊。”她環視全場一週,眯起水靈靈的眼兒。“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
“不不不。”一時間香客們的猛點頭又迅速變成猛搖頭。“不會反對,沒有反對。”
“那就好。”她滿意地一笑,對滿面堆歡的老嬤嬤道:“奶媽,我們進去吧。”
登時所有的香客紛紛自動自發讓出一條大路。
“謝啦。”她擺了擺手,紫色繡花鞋踏入廟檻。
爹說得對,有的時候說話是比用拳頭管用,雖然她還是比較喜歡直來直往,過癮些。可是爹爹還說想嫁得出去就得收斂點拳腳,否則恐怕連月老爺爺都不敢靠近她,為她縛上那條千盼萬盼的紅線哪!
鄂璞娘,今年一十七,新春新希望——嫁人。
鄂家並不有錢,但也不是很窮,最主要是鄂老爺出身舉人,家中又有良田數十畝,還有藏書近萬本。
鄂老爺五十歲才生了這麼一個獨苗苗的女兒,清麗俊秀得像是水做成的,但是他心知肚明,這滿腹學問和滿室藏書恐怕是沒法子傳承給鄂家的子子孫孫了。
誰教他的寶貝女兒璞娘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婆娘,從小拿起書本就打瞌睡,抓起棍子就無師自通地打得屋前屋後的野狗哀哀逃命。
五歲那一年,她就用那雙白嫩嫩的小手赤手空拳打斷了一棵樹,十歲那年有道牆得拆了重建,她一拳就敲碎了滿片壁,讓七、八個拿著鐵錘的大漢下巴掉了一大半。
十五歲,她在後院盪鞦韆,蕩得好高好高……被外頭的幾名登徒子瞧見了,嘴裡不三不四地輕薄起來。她沒有哭也沒有躲,反而一腳踹開後門,街上前去把幾個登徒子打得哭爹喊娘,差點骨斷筋折逃不了。
她今年都十七了……唉,再這樣下去,哪還有誰敢娶她呢?
“就算送給人家做妾,未必有人敢要呢。”他搖頭嘆氣,捋著鬍鬚一臉苦惱。
“爹,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做什麼呢?”
他眼前一亮,嬌巧美麗明眸皓齒的女兒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根麥芽糖邊舔著。
“我……唉……”他更沒力了。
“爹,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今兒又去月老廟求籤了,是上上籤呢!”她眉飛色舞,高興得不得了。“解籤的人跟我說,我喜事近了,今年一定嫁得出去。”
“你確定不是解籤先生怕你才這麼說?”鄂老爺懷疑地瞪著她。
“啐,我今天又沒說要砸爛他的攤子。”她又舔了舔甜甜軟軟的麥芽糖,眼兒因為笑而微彎。“是真的,奶媽也說上頭寫的是我姻緣已經到了,還有那解籤的先生說大概就這一、兩個月了呢。”
“真……真的嗎?”鄂老爺屏息,不敢相信這個天大地大的好訊息。
“當然是真的,我的手掐在他脖子上,諒他也不敢騙我。”她得意洋洋。
“唉——”鄂老爺憋足了的一口笑意登時化作長長的一聲嘆氣。
迫於女兒的淫威之下,解籤先生哪敢說個“不”字?又不是嫌脖子太直太硬,非要女兒喀喳折斷成兩截才甘心。
再這樣下去,恐怕到他翹辮子的那一天,都還未能放心地將璞娘嫁出去。
早知道就別賣弄學問,取什麼“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