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都是新的,笑著說:“大郎又做什麼了?”女郎回答她。嫂子出去,開玩笑對梁有才說:“小郎這樣會溫存,我走了。”這天晚上,嫂子和女郎一起睡。三天後,嫂子告辭離開。女郎告訴梁有才:“嫂子飯量大,我和娘很怕她,早晚要買房另住。”梁有才唯唯諾諾。不久,女郎給梁有才金子,讓他買房子。梁有才賣掉田產,準備好搬了家。母女高高興興,每天做針線活。梁有才偷閒,就偷拿金子跑出去。女郎發覺,責備他,不聽。一天,梁有才買貨回來,女郎說:“今天看見你回來,心思不在屋裡,所以生疑。搜到兩個金釧,不是老婦人給的吧?”梁有才不能隱瞞,如實說了。女郎說:“像這樣,我不為你打算了。你親近我,是為了我的私房錢,這金子一拿出去,不可再得,保證你以後衣食不足。”梁有才很慚愧,焚香發誓,願意改正。女郎說:“既然這樣,不要受苦,我為你打算。”於是用金子買貨物,貨物堆滿屋子,一天比一天富裕。梁有才從此勤勞節儉,不敢有私心。一年多,翠仙生了一個兒子。過了一年,雲翁雲媼都來了。正趕上中秋,女郎擺酒,和翁媼一起喝酒。梁有才看見女郎的舅舅在,慚愧害怕地跑出去。女郎說:“我已經說了,這老翁不是別人,是我父親。”梁有才消除疑慮,進來一起歡樂喝酒。喝酒的時候,女郎說:“我本是狐狸。母親貪婪淫蕩,每天遭虐待,心裡恨她。所以借你脫離困境。現在幸好沒有牽累,要和你分別離開了。”梁有才吃驚哭泣,趴在地上不起來。翁媼極力勸說,女郎說:“我自有去處。”於是出門走了,不知去了哪裡。

顏氏

原文:

順天某生,家貧,值歲飢,從父之洛。性鈍,年十七,不能成幅。而丰儀秀美,能雅謔,善尺牘。見者不知其中之無有也。無何,父母繼歿,孑然一身,授童蒙於洛汭。時村中顏氏有孤女,名士裔也,少惠。父在時,嘗教之讀,一過輒記不忘。十數歲,學父吟詠,父曰:“吾家有女學士,惜不弁耳。”鍾愛之,期擇貴婿。父卒,母執此志,三年不遂,而母又卒。或勸適佳士,女然之而未就也。適鄰婦逾垣來,就與攀談。以字紙裹繡線,女啟視,則某手翰,寄鄰生者,反覆之而好焉。鄰婦窺其意,私語曰:“此翩翩一美少年,孤與卿等,年相若也。倘能垂意,妾囑渠儂傞合之。”女脈脈不語。婦歸,以意授夫。鄰生故與生善,告之,大悅。有母遺金鴉鐶,託委致焉。刻日成禮,魚水甚歡。及睹顏女,則奇醜,不覺為之反目。呼母將議退婚。母詰之,具以情告。母曰:“婚已卜而女瞽,誰敢違者?且留聒噪,違者兩治之。”生不得已,遂與女同室。女殊賢淑,侍奉曲盡婦道。然生終怏怏,以口腹之累,終不屑。女窺其意,偽曰:“郎既嫌妾醜,不如暫歸,逢場作戲,時易衣裝,更作一番面目,豈不亦善女窺其意,偽曰:“郎既嫌妾醜,不如暫歸,逢場作戲,時易衣裝,更作一番面目,豈不亦善?”生從之。女送出門,囑曰:“易裝宜速,恐人窺破。”生去,女闔戶自守。生冶遊數日,忽念女,歸。女適自炊,見生,驚曰:“君何往,數日不歸?”生以實告。女曰:“君不樂,妾知之矣。然妾之醜,終不可易,君當自勉。”生慚,不復言。

會值科試,生欲往應,女曰:“君學業未精,恐難中第。妾有一策,君能從之,或可有望。”生問其計,女曰:“妾代君作文章,君但熟記,入場默寫,必能高中。”生初不肯,女曰:“君若不從,妾當自盡。”生不得已,從之。女日夜構思,文成,授生。生熟讀之,赴試,竟中經魁。

生歸,謝女。女曰:“此妾分內事,何足言謝。然君自此當奮志讀書,不可復作輕薄態。”生唯唯。

自是生刻苦攻讀,女操持家務,井井有條。越明年,會試將至,生欲行,女曰:“此次赴試,當以真才實學取中,妾不復代筆矣。”生曰:“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