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蝶給了刑昭昭一塊點心,一碰就掉渣的酥皮包裹著細膩的綠豆沙,是很尋常的綠豆餅,可對她們來說卻是十分稀罕的珍品。

刑昭昭開啟包點心的帕子,點心的甜香瀰漫開來,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以為自己昨日對小蝶說了那樣的話,小蝶大約以後都不會再理睬自己,畢竟以前她好好跟小蝶說話的時候,小蝶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你以前沒吃過吧。”小蝶臉色蒼白,聲音也較平常虛弱了兩分。

刑昭昭老實的搖頭,點心這種奢侈的東西,她也只見表哥夏元吉吃過幾次,不過她有些好奇,“你哪來的?”這裡的人跟院監請假也能出去,但像小蝶這樣的孩子是不允許的,畢竟福田院也要為孩子們的安全負責。

聽見詢問,小蝶不自在的別開臉,眼神閃躲道:“給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問題。”

刑昭昭這時才發現小蝶的異常,“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伸手去摸小蝶的額頭,小蝶扭開身體想要躲避,卻不知怎麼沒躲開,下一刻溫暖乾燥的手掌覆上她汗津津的額頭。

“出這麼多汗,你是冷嗎?”刑昭昭不解,膳堂裡的溫度高得讓人汗溼重衣,可小蝶的額頭卻似捂了一塊寒冰。

“我沒事。”小蝶掙扎著退後,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刑昭昭卻握住的她的胳膊不讓她亂動,結果小蝶嘶的吸了一口冷氣,再不敢亂動。

“你怎……”刑昭昭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去鉗制小蝶,她只是抓住她不讓她亂動,沒想到卻讓她痛得紅了眼睛,腦中還沒想明白,手已經自作主張的拉開了小蝶的袖子。

粗布的藍色袍子下,瘦得沒二兩肉的細弱胳膊上佈滿青青紫紫的瘀傷,有些是被掐出來的,有些是被繩子捆綁出來的,有針眼,還有一圈血肉模糊的齒痕,這種齒印刑昭昭在小藍一動不動的屍體上也看到過。

刑昭昭吞下幾欲溢位喉間的驚叫,她默默拉下小蝶的衣袖,這是她管不了的事情,她一個父母無靠的小孤女,自身都難保,又哪裡有餘力去幫人。

這樣說服著自己,她咬著嘴唇轉身去洗菜,動作都較平常粗暴了許多,只覺得有洶湧的情緒在胸中翻湧,有痛恨、有委屈、還有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氣惱。

“昭昭姐姐,這個綠豆餅可甜了,你嚐嚐吧。”

她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了這綠豆餅是哪裡來的,胸中的情緒都有了宣洩的出口,她猛然轉身抓起桌上的綠豆餅狠狠的扔到地上,酥皮如雪花飛濺,星星點點散落一地。

“哎——”小蝶心疼的急忙蹲下身子去撿,也顧不得滿身的不適,她小心的撿起摔碎的餅,一臉惋惜的吹去上面的灰塵,“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呢。”

刑昭昭再也繃不住了,她捂住自己的臉慢慢蹲下來將自己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眼淚從指縫肆意的湧出來,她哭得傷心又壓抑,只覺得事事都不如意,可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昭昭姐姐,都過去了。”

反倒是小蝶柔聲的安慰她,聽到小蝶說的話,刑昭昭哭得愈發傷心,哪裡就這麼過去了?過不去的,只要還呆在福田院,總會再看到這樣的事,或許下一次去領綠豆餅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大清早哭什麼喪?也不嫌晦氣。”範大嬸一進膳堂就聽到了哭聲,然後就看見了小蝶手裡的綠豆餅,她厭惡的別開臉,然後對著小蝶粗聲道:“你回去吧,今天不用你幫忙。”

範大嬸積威甚久,小蝶不敢反駁,捧著殘破的綠豆餅,默默的拖著艱難的步伐走出了膳堂。

範大嬸也不理刑昭昭,自顧自的開始洗手做羹湯,等到刑昭昭哭得累了,她才冷笑道:“看到了吧,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能走就趕緊走。”

“大嬸,為什麼咱們的日子這麼難?”刑昭昭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