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澹臺道齊下了馬車,道:“餓了麼……道齊,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他用的是哄孩子的口吻,澹臺道齊點點頭,笑道:“嗯,我在這裡等你。”一時藏無真打了一隻鹿帶回來,生火烤肉,澹臺道齊坐在火堆前,乖乖地等著肉被烤熟,藏無真與他肩並肩坐著,忽然說道:“道齊,我大概還可以陪你很多年,只覺得此生再沒有什麼遺憾了,日後待你我天人五衰到來之際,我若是要先你而去,那麼臨死前就先殺了你,免得你無人照顧……你可願意?”依然如同年輕時那樣玉樹臨風的澹臺道齊並不知道對方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笑呵呵地道:“無真說什麼,我做什麼。”

藏無真聞言,看著他宛若出生嬰兒般純淨的眼眸,天真無邪,忽地心頭微痛,一瞬間襲上心頭,曾經自己只求大道,卻害得他牽念一生,一時藏無真伸臂攬住身邊的男人,沉聲道:“我欠你一劍,就用一生來還。”說話間眼神溫柔,將男子緩緩摟緊,這個曾經親手斬斷他們之間情愛羈絆的男人,此刻卻是神色平靜而柔和:“你從前總希望我親口說出一生一世的諾言,而我卻從未給過你,那麼,現在這個承諾已經晚了整整數十年,你,會不會覺得太遲?”

自當年一戰之後,重傷損了神智,致使記憶全失、一如幼童的澹臺道齊聽著藏無真說話,皺了皺鼻子,接著就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顏:“無真說什麼,我都喜歡。”藏無真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男子的黑髮,眼神溫暖,再不復從前的冷漠,只道:“道齊可喜歡我?”澹臺道齊毫不猶豫地環住了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我喜歡無真。”藏無真深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也喜歡你,一生所愛,唯你一人而已……所以,這一生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澹臺道齊想了想,只是搖頭:“我哪也不去,只要無真陪我。”藏無真深深看他,忽然灑脫一笑,既而低頭輕吻男子血紅的薄唇……前塵舊事,恍若一夢。

連江樓回到千蓮殿時,已是午後,他換過家常衣裳,洗了手臉,便去見師映川,此時師映川正歪在窗下一張方榻上,身旁小几上放著一碟剛做好的薑餅和一壺梅子茶,師映川身後塞著幾隻綿軟的鵝絨枕頭,手裡拿一卷書在看,見連江樓回來了,便懶洋洋地挪動了一下,似有若無地帶著點倦意道:“……我腿有些痠疼,你幫我揉揉罷。”連江樓就在青年身邊坐下,為其按摩腿腳,懷孕之人往往會感覺到腰腿痠疼,這很正常,而連江樓如今做這些事也已經頗為熟練了,一時師映川眯眼看他,伸手取了一塊薑餅遞到男子唇邊:“嚐嚐,味道還不錯。”

連江樓張口噙住,師映川見男子吃了,就又倒了一杯梅子茶送到對方面前,連江樓也依舊就著他的手喝了,師映川淡淡含笑,卻端詳著連江樓的氣色,道:“你怎麼好象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莫非是有什麼煩惱之事?”連江樓神色平靜,只道:“沒有,你多慮了。”

寧天諭卻突然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連江樓與從前相比,似乎有異常之處。”見師映川沒有應聲,就繼續說著:“我只是要提醒你,或許心中一直有所謀劃之人不僅僅只是你我而已,也許,還有連江樓……固然你我要報復此人,但你也要警惕,說不定此人也已走上那太上忘情之道,而你,便是他的磨刀石,就好象千年之前那樣,一切都舊事重現。”

師映川微微悚然,但他又隱隱覺得不會如此,這時就聽連江樓說道:“……可曾痠痛得厲害?”定神一看,自己的右腿正被連江樓揉捏著,一絲絲清涼之氣隨著對方的手而透入皮肉中,感覺舒服許多,師映川動了動腳趾,道:“還好罷,也談不上多難受,就是有時覺得痠疼不太舒服。”連江樓手上的力道越發柔和,道:“等孩子出生,你就不必再辛苦。”師映川注視著他,伸手去撫男子的面孔,細細描摹那深邃的輪廓,尤其那雙深邃若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