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給那王爺。

那王爺看外表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鬚髮花白,滿面風霜,此刻他雙手顫抖的捧著那碗酒,然後一昂頭喝了下去,喝完了,那手還摸了一下沾了酒的鬍子,然後扶著老人站了起來,重重的一拍老人地肩:“老哥,這輩子是沒希望了,下輩子,咱倆一起下棋,聊天,喝酒。”

老人點頭,白髮在風中亂舞。

隊伍又繼續前行,看著隊伍後面,那個有些熟悉的小小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文茜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又覺得沉甸甸的。

回到店裡,夏大夫的神情也明顯的沉重不少,坐在那裡長嘆。一個被掩藏在心低的傷口又被劃剝開,鮮淋淋的流著血。

“東家,你這是怎麼啦,陰沉著臉,是家裡地夫人給你氣受了,還是窯子裡的粉頭讓哪個有錢有勢的人佔了。”一個粗豪地聲音響起,進來的是施家馬幫的頭子施駝子,一個駝背,瘦小地四十來歲漢子,外形同他的聲音那是完全不著調的。

別小看這施駝子,雖然他說話粗魯,外形猥瑣,卻是個有門道,要知道,這時代走馬幫拉貨的人,那是三教九流,無所不交,手下還有一幫能人異士,要不然,還真玩不轉馬幫地活兒。

“是施當家的,瞧你說的,沒那事兒,你老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準備跑一趟了嗎?”文茜道,她在藥堂裡,一直都是男裝打扮,又少露面,在加上後世那種於這時代不同的待人接物,行事方法,倒沒人猜到她是女子。

“東家聰明,我這正要出門,快年關了,許多店家都要進貨,咱們也想趁著年關前跑一趟,掙點年貨錢,這不,來看看東家要什麼貨?”那施駝子坐了下來,喝著玉翠端上來的茶水。那眼神兒卻直往玉翠身上看,被玉翠一瞪才悻悻的收回視線。

“我這裡地貨還是照舊,我經常進了那幾種,一會兒我讓夏大夫整理一下,整理好了派人給你送去。”文茜道。

“那好,反正你們藥堂跟我們馬幫那是熟客了,一切費用照舊,不過,我這回是要去去奉天,如果時間來得急的話,我們還準備去一趟寧古塔,所以,來問問東家要不要點別地,據說他們那邊的老山參那是最地道地,到了京城那絕對搶手貨。”那施駝子又道。

去寧古塔?那寧古塔是今黑龍江的寧安縣,這個時代地寧古塔,那可是極惡之地,先別說那裡野獸橫行,就光各種各樣的刑徒,有殺人越貨的汪洋大盜,有貪贓枉法的貪官,有前朝的王子皇孫,還有許多不拆腰的江南名士,更有許多無辜被牽連者,他們中甚至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再加上本土的人,這個組成就夠混亂的了。

而這裡還是朝延不管的地帶,任何人,到了那裡,什麼財產,什麼功名,什麼榮譽,什麼學識,通通的沒用,有用的只有自己那血肉之軀,被判為奴隸的,就看你能給你的主人帶什麼好處,這決定著你的價值,還有一些算不錯的,交給當地官府監督,同樣是需要你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證明你的價值。

財產?一個被流放的人身上已經不存在財產這種東西。

同時,這地方也亂,流放的人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流放聽著似乎比砍頭要仁慈些,其實不然,砍頭的人,死就死了,沒什麼痛苦,而流放者卻是要臨死前嚐盡人間百苦。所以到了這個地步,有的人也放開了,用現代的話是說,咱光腳的不怕有鞋的,於是寧古塔的山裡就又多了幾股土匪。

所以,一般來說,沒有馬幫會原意去那裡,儘管那裡有價值很高的野山參,甚至傳說有吃了能成仙的肉芝,可依然沒人去,好東西那也得有命亨啊,沒命,啥都是浮雲。

而這回施家馬幫顯然是要下大注了。

坐了一會兒,那施駝子就告辭了,他還要去別家店打招呼,對於他所說的那種野山參,文茜自然是要的,